“好紧张啊……”
“你别这样啊，你紧张弄得我也很紧张啊。”
“但学长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啊。”
“那是因为……我面瘫啊……”
转动了钥匙孔之后，这道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的铁门就打开了。这已经是短短的几天内，除了石理贵以外又一位新客人来到这间小小的出租房了。
这一天是周一，而这个时候是早上的9点12分。
至于为什么两个人会在余秋源的出租房里，就要再往前推推了。
11月上旬，令人想象不到的冬季钟声在这一天被季节之神提前地敲响。
尽管因为温室效应这数年已经经历了好几个暖秋，但是汕头人民对于冬天的到来还是有所防范，不过怎么都没想到的是11月份竟然就能够体验到这种出门头痛的寒冷程度。
早上6点左右气温就降到了10度以下，刚刚起床的余秋源看着床边窗户上结出的微微冰霜甚至有些发懵。
“哇，好冷。”
打开了窗户后，一阵冷风偷偷摸摸地跑了进来，让余秋源吓得赶紧又关上窗户。
双手合在一起，互相搓着来取暖。
这个屋子的御寒措施太少了，所以当气温来到这个级别的时候，就让人恐怖了。
远离大街道的小巷弄里，穿堂风更加让人受不了。
南方的湿冷和其他地方有着明显的不同，即使温度没有降到0度以下，单单只是比前几天少了七八度左右，就能够让人不想出门了。
“唉，上学……”
今天是所有学生都视为仇敌的周一，自然余秋源也不例外。
商严在前一天的电话里告诉了余秋源，石理贵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中心医院里有“鬼”这件事。
共享了彼此知道的信息后商严猜测，他们两个肯定是进了中心医院的异世界，抑或者是其他类似的场所，那道圆门后所展现的虚构世界是极其危险的结界空间。如果不是有实力的人进入的话，想必就会被困在其中无法离开。
如此的推测，在余秋源到达学校之后便得到了证实。
“今天停课，然后接下来几天也停课，直到可以上学为止。”
学校的领导是这么告诉去到学校为数不多的部分学生的。
“啊？”
“从周末起，有很多学生陆陆续续地都失踪了，现在市里面正在研究调查这件事。”
“好耶，停课了！”
完全没有在乎自己的伙伴和同学们都失踪这件事，大多数学生都是欢呼着出了校门。
多少了解其中一些情况的余秋源去到了高一年级的楼层，向怡然也很有默契地正在这等着他。
“看起来事情变得很麻烦啊……”
“我们班里只来了10个人不到，究竟是怎么了……”
“大概和昨天我们去的那些动漫城和游戏城有关系吧。”
实际上十中已经有超过六成的学生都没能感受到今天的这波降温。城市里的其他学校也都差不多，几乎都是年轻人在一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反正肯定要先回去了，我要先回租房一趟，然后再出去，你呢？”
“这样啊……”
向怡然看起来很是犹豫。
“那我跟学长一起回去吧。”
“嗯……嗯？”
于是——
“总觉得这里室内比室外还冷呢，冬天的时候可要多穿点衣服啊学长，小心感冒了。”
“别再揭我的伤疤了，求求你了……”
余秋源突然发现自己房间里连能够招待向怡然的东西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给她倒了一杯水。
“实在没有东西可以招待你，不好意思了，只能给你喝杯水吧。”
“没事啊，我只是想来看看学长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确实很像个男生会住的地方，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很辛苦啊？”
“哦，我是和斋藤一起住的，虽然他经常不在家就是了。”
“原来你们两个是一起住的呀，真羡慕你们，关系真好呀男生。”
她开始在房间里转悠起来，一会儿坐到了余秋源的床上，一会又走到只能算得上狭窄的卫生间里面探头去看看。
“有那么兴奋吗，你这样子不像是进了房间，比较是像进了游乐园啊。”
“因为是学长的房间呀。”她笑得实在太纯洁，让余秋源无言以对。
“那么……”
呆在房间里也实在是无事可干，余秋源抓起了脑袋，拼命地想着能够做点什么。
“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啊？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呀。”
原来无表情的自己已经焦虑到能够让人看出来的地步了吗？余秋源的焦虑程度，因为这样的事情被看穿而变得更加严重。
“说实话，我的舍友已经丢了快两天了，虽然我大概知道他的去向是哪，但是对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斋藤先生怎么了吗？”
“他的事其实和我们也有点关系，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吗？我在想现在失踪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因为进了那种地方出不来才不见的，包括我的舍友。”
“嗯，确实可能如此呢。”
向怡然理解得很快，看起来她已经对这些充满奇异的事件有些心理准备了。
“那学长你又要去救人了吗？”
“现在就算想救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救啊……”
“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好吗？”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这让余秋源也有些吃惊。
“我知道学长是肯定会去帮助别人的，何况又是斋藤先生，你的好朋友，但是至少也要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千万不要不顾自己的性命。”
如果可以的话，向怡然当然不希望余秋源一次又一次地为他人去冒险，但她知道自己劝不住他，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学长成为一个可以把他人性命置之事外的人。
“嗯，我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
看着这双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余秋源也没有办法说谎。
“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呢？”
向怡然环视了一圈室内的景象，可谓是家徒四壁。
“下午我会去一个熟人那里，希望他能给我一点意见吧。”
“也就是说上午还比较有空？”
她试探性地问着，余秋源没能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那就先让我在这休息吧。”
向怡然睡到了余秋源的床上，拉起了被子直接把头埋到了枕头里。
对于向怡然这样的行为，余秋源自然也没有法子，只能就这么睁大了眼干看着。
“那，我也休息吧。”
他拉开了被子帮向怡然盖得更严实些，自己则走到墙角处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学长。”
“嗯？”
“大傻瓜。”
“……”
余秋源虽然知道商严的住处，不过来到这还是被他一个人住的大套房震惊了，难怪石理贵第一次去他那的时候，会有些嫌弃他的租房。
“组织确实是很有钱呢，能让你一直住在这。”
“反正不要也是白不要，就干脆放下心住下来了，坐吧。”
他们靠着窗边坐了下来，下午的阳光正好是打在窗的这一侧，而高层的阳光又尤其强烈，让余秋源有些不习惯。
“你会来找我，这不意外，但是关于我和你说的那件事，其实我也没什么头绪。”
“总之如果您有知道其他的一些关于这个新的‘鬼’的消息的话，请您告诉我。”
“嗯……”
商严依旧给他泡了茶，看起来他喜欢喝茶的习惯还是保持着，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悠哉游哉地用功夫茶的方式来冲泡，而是直接给他倒了一大杯泡好的龙井茶。
“谢谢。”
“关于那里大部分的情况，都是由石理贵那个小孩告诉我的，他现在基本上每天都会在我这里锻炼，所以有什么关于‘鬼’的情况，我们也会互相分享……那好像是他在刚来这里的第一天遇到的事了。”
“这么说是前几天就开始的了？”
“应该是这周的早些时候，反正他到的那一天是周二，那天晚上他就发现了中心医院的那个秘密了。”
“金色圆门……这会不会是某种象征呢？”
“如果有这种会制造结界型的能力的话，也许确实会把某种特征作为入口的标志吧，他说的和你说的结合起来的话，就说明市里面现在所有这种金色圆门背后都可以到达某个虚拟的空间，你说的像动画漫画或者游戏里面的世界，这种事情我连听都没听过，但你要说可不可能，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看起来，还是只能自己亲自去看看，才能发现其中的秘密了。”
“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的‘圣约’……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你是用了这个能力才通关那些世界的游戏对吧，也包括打倒崮鬼？”
“是的。”
“而这个能力的代价，是会让你失去某段记忆。”
“是的。”
商严不再坐着，而是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旁边，站在那从高层向下看的景象，街道上满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他们都在各自为着自己努力的目标前进，或者至少，也在为着生存这个目的而不断往前。
人或多或少都会对过去有所依恋，而记忆，这条连接现在与过去的通道，永远都会为人们打开。
“你听我一句劝，以后千万不要再用这个能力了。”
“……”
“这个能力或许不会直接给你带来生命危险，但是给你带来的创伤，也绝不比失去生命来得轻。”
“很可惜，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好失去的了，所以才会用这样的代价来限制自己吧。”
商严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要对余秋源发怒，但是下一秒钟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无论如何千万别再用就对了。”
“我尽量吧。”
他重新坐了下来，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扔给了余秋源。
“这是什么？”
“之前讲的那些都是已经存在的事实，接下来要跟你讲的这些，则是我单方面的猜测。”
他拿起了自己的茶杯，才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