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大星情感

成绩出来了,是一本的学校。

对于这样的好成绩,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一些开心的。

谢过了肠粉店老板借电话让她查成绩后,她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家里。虽然一边跑一边咳个不停,但她还是很高兴。

之前街道里答应的,考上大学给的贫困补助,还有大学成绩好可以拿到的奖学金,有了这些也许还是不够需要去半工半读……但是吃了10多年的苦,终于能够看到一些未来的希望了。

越想越开心的她,满怀笑容地开了家中的门,也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种的兰花已经谢了。

究竟是多大的痛苦,才能让一个卧床快三年的人下了地。她只知道,医生说过这两种癌细胞如果一起病变的话,将会遭受莫大的痛苦。但当她看到父亲死亡的那副面容的时候,她还是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哭泣都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了。

父亲的表情仿佛在经历着一场巨大的劫难,绝望、哀伤、疼痛、愤怒,所有人类可以想象到的恐怖表情都在他的脸上呈现。他就这样从人间地狱堕到了真正的地狱。

丧葬的费用靠考上大学街道给的资金是远远不够的,亲戚们听到她打来的电话,说想再一次借钱后纷纷都挂掉电话或者表示无能为力,最后反而是邻居的一位独居老人把自己的棺材本拿出来,让她的父亲能够顺利下葬。

“反正老头子我的这个钱指不定将来就让哪些人给骗了或者偷了,还不如趁现在有用的时候让它用到实处。”

他是这么说的。

一个月之后他被人发现在自家屋内去世了。

她知道自己的大学是上不成了,而且她家还有着许多让她根本无法承担的债务要还。

于是她同时开始了三份极艰苦的打工,把人生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填满,放弃了已经算得上奢侈的休息。

日以继日,而夜也不能寐。她感觉自己像在海里面蹬着水,往回一看,家里的人已经都淹死了,后头早就是尸海了,可是看向前方,也没有什么大陆,天际线和水平线连接着,一望无际的宽阔对她来说是一场噩梦,偶尔漂来好像可以抓住的东西,一伸手才发现是海上的泡沫。绝不能休息,一旦累了就要沉入海底,她就这么靠着不成熟的游泳方法,在这令人绝望的洋流中苟活。

海啸的到来是很突然的。

高考前进行的身体检查,学校代替医院在大半年后通知了复检,据说从来没有这种事发生过。

复检的过程繁杂且耗时,她被白白扣掉了几天的薪水。

最后她甚至要被迫辞掉其中一份工作,才能在报告出来的那天赶去医院。

白血病。

海啸的到来是很突然的。

她发现自己一直在耳鸣,从听到那三个字开始一直耳鸣,诊室里,医生好像在和自己叮嘱什么;走到街上,旁边西装革履的男子,左前方穿着轻佻涂抹浓妆的女子,人行步道上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的无臂老人,店铺前抽着烟解闷的发廊小哥,他们好像也在说着什么;工作地点的负责人,对这几天缺勤有点多的自己,也在说着什么。

这个世界,好像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是什么呢?

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去死吧”。

就只是如此。

余秋源惊醒了,他发现自己不小心定下的闹钟吵个不停,但是外头天却还只是蒙蒙亮。

他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又喝了口水。

他知道自己睡不着了。

可能是“哀鬼”的“残留梦境”的某些副作用,自己一直在经历着某个人的噩梦。

如果那是一个人短短的十几年人生所经历的,那也未免太过残酷。

他拉开了窗帘,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好像也会有阵雨。

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想试图回忆起噩梦的内容,还是打算忘了这回事。

他甚至在期待每一次的梦中可以看到那个“她”最终可以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美好对于“她”好像已经是奢侈品了。

活着,这两个字对普通人像是每天在履行的义务。可对于“她”,却像是太阳,试图去拥抱温暖,却只让自己自焚,最后灰都不剩。

“她”似乎注定了,不配活着。

“那是不对的啊……”

曾经用过的“祭”的代价创伤一直在闪回,已经不仅是抓狂而是真的快把余秋源逼疯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温暖的被窝和混乱的梦乡,去外面先散散步,等到约定的时间到了再过去。

有些年份的房门发出“叽哑”一声后,余秋源出了门。

因为各种事情的影响,汕头的节假日变得无比冷清。晚上也没有什么夜生活,白天也不会有溜街的老人。

红绿灯快速地读着秒,很快就轮到,这边的人行道变成绿灯了。

余秋源拿着雨伞走过了斑马线,不急不慢地朝着下一个路口出发。

比起很是祥和的中国,美国可以说是魔界。

温饱问题暂且不说,在波士顿呆的那段时间里,余秋源每天都要担心着,会不会被哪里突然发生的黑帮枪战卷入,然后莫名其妙地死掉。

无依无靠和心惊胆战的日子,他已经体验过了。所以他觉得,起码是自己觉得,可以理解舞春璘的感受。

但看起来事情又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他重复的做着某个梦,但梦的内容并不相同。

那是某个一生之中只有黑暗的人,就算到死也无人问津。

余秋源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份自以为,有些太过草率了。他除了知道舞春璘的名字之外,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对一个人毫不了解的前提下,可以去同情她吗?余秋源自己也说不准。

但当每一次他看到舞春璘那个复杂的表情的时候,他都会感觉自己正在犯着不该犯的错误。

天空在慢慢地放亮,看起来今天似乎不是一个需要带雨伞的天气。如果是在伦敦,这个时候不带伞出门,可能会被别人当成怪胎吧。

又是一个红绿灯路口,这次的绿灯闪的特别慢。人在前行,路在后退。

余秋源想要成为知心的大师,或者至少是一个负责任的朋友,所以他在拼命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起初他以为舞春璘只是个过于乐观的流浪汉,甚至有些好吃懒做。但他很快就发现那是不对的,所以他又把她当成一个落魄的朋友来对待。但舞春璘的反应让他发现,她似乎不是一个需要朋友的人。

尽管遭受了太多的不公,但余秋源始终还是对这个世界抱有好感。但舞春璘她的态度比起消极,更加像是憎恨。她对人对事,都可以说是极冷漠,甚至是缺乏人性。

余秋源见过类似的情况,他把那些人统称为“非人”。

舞春璘 = “非人”

如果还是夏天时候的,他可能会把这个等式作为结论。

但是他遇见了肖雏笙,于是一切都得改观了。

“非人”可能会是一个跟你在晚上坐在粿条面店内谈心的老师,也有可能是一个在电玩城里比孩子玩的还起劲的年轻女性。

如果只是错误,那是可以改正。但如果对错都是未知的话,又该如何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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